医生们正在努力治疗感染肠出血性大肠杆菌的病人

肠出血性大肠杆菌的显微照片

　　　　　　　疫情导致蔬果销量大跌，工作人员只能无奈将产品销毁

　　肠出血性大肠杆菌在德国引起了极大恐慌，然而，从5月中旬疫情发生以来，德国直到前天才终于明确疫情的源头。德国方面近两周来先后将疫情源头指向西班牙黄瓜和德国本土出产的芽苗菜。又不断否认，最后才确认芽苗菜为“真凶”。

　　专家认为，对于一个发达国家来说，德国处理疫情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不仅完全没有准备，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时间，而且还随意发布消息，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指认疫情“元凶”总是出错

　　医生们正在努力治疗感染肠出血性大肠杆菌的病人，而科学家和调查人员则在试图寻找这场疫情的“罪魁祸首”。

　　随着死亡病例的增多，人们发现，德国的医疗机构并没有做好处理疫情的准备。专家称，和其它发达国家相比，德国的健康警报体系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今年5月19日，德国汉堡-埃平多夫大学医疗中心首次发现疫情，这拉响了德国国家疾病控制中心“罗伯特·科赫研究所”的健康警报。

　　第二天，罗伯特·科赫研究所的官员就从柏林飞抵汉堡，询问病人在哪里吃了什么东西。之后发生的事情让专家们以为自己马上能够成功控制疫情——很多病人都表示，他们吃了生的番茄、黄瓜和生菜，而汉堡农产品批发市场出售的西班牙进口黄瓜被检出有大肠杆菌。

　　5月26日，健康部门官员宣布他们已经发现了导致疫情爆发的其中一个源头。

　　然而，这种“欢欣”只持续了5天。之后的进一步检测表明，西班牙黄瓜所携带的是另一种大肠杆菌病毒。

　　病人太多导致医疗器械短缺

　　研究人员发现，他们所面对的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肠出血性大肠杆菌，此前从未被发现过。据世界卫生组织表示，这种病菌“毒性和复制能力都更强”，这可以解释为何这次欧洲疫情范围广且危害大。

　　德国北部的医院正在竭尽全力治疗病人，感染疫情的人中有三分之一以上还并发溶血性尿毒综合症，这一病情会损害病人的血液、肾脏和大脑，可能会危及生命。

　　据媒体报道，由于大量病人需要透析治疗，导致医疗器械紧缺，救护车不得不在各个城市之间来回奔波为病人服务。另外，一些诊所已经取消了常规手术，将急救室留给感染肠出血性大肠杆菌的病人。

　　仅仅在德国，现在已有两千多人感染疫情，其中大部分人居住在汉堡及其周围地区。

　　德国其它地区以及欧洲其它国家也有报告发现病例，疫情已经散播到了瑞典、丹麦、荷兰等国家。绝大多数其它地区和国家的病人都曾经造访过汉堡或德国北部的其它地区。

　　最终确认芽苗菜是疫情源头

　　上周末，芽苗菜又成为新的疑似“罪魁祸首”。 6月5日，下萨克森州农业部部长格特·林德曼称，有明显迹象表明，该州于尔岑县的一家芽苗菜生产企业可能是疫情源头。它曾向汉堡、石荷州、黑森州和下萨克森州等疫情重灾区供应过芽苗菜。同时，企业一名女职工确诊感染肠出血性大肠杆菌，另一名职工也出现腹泻症状。

　　下萨克森州十分确信这一推测的正确性，为此还建议消费者不要食用芽苗菜。然而，6月6日公布的检测结果显示，这些芽苗菜并不携带引发这次疫情的大肠杆菌病毒。

　　美联社7日援引世卫组织传染病专家盖纳埃尔·罗迪耶的话报道：“如果我们在一周之内找不到 ‘罪魁祸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它是什么。 ”他认为，随时间推移，携带肠出血性大肠杆菌的蔬菜将逐渐从市场消失，从而给德国调查人员制造困难。

　　直到6月10日，德国方面终于给出了明确的说法：芽苗菜才是真正的疫情源头。

　　大量“无辜”果蔬被销毁

　　有线索表明，疫情与汉堡农产品批发市场有某种联系，这一市场也是发现含有大肠杆菌的西班牙黄瓜的地方。然而，官方现在仍然不确定，污染到底是发生在运输环节、储藏环节还是包装环节。

　　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卫生部官员表示，“这几天来，我们与其它机构举行了很多长时间会议，有证据将病情源头指向汉堡批发市场，这个市场肯定在这场疫情中扮演了某种角色。 ”

　　汉堡农产品批发市场有30个足球场那么大，有很多小贩在此经营。他们每天都在担心，德国国家疾病控制中心所发布的警示可能会提醒消费者禁食更多种类的蔬果。

　　在德国宣称西班牙黄瓜是疫情“元凶”之后，德国和西班牙之间出现了外交关系紧张。

　　汉堡农产品批发市场的很多小贩还自愿将产品送交检测，目前所有的送检产品都不含导致疫情爆发的病毒。然而，小贩们表示，他们的产品连一半都卖不出去。

　　每天，蔬果商贩都要扔掉数千箱产品，新鲜蔬果被送去沼气厂或是用作堆肥。专家表示，随着越来越多的蔬果被销毁，即使现在发现了疫情源头也有可能已经为时过晚。

　　疫情上报程序太拖沓

　　德国卫生部门的致命性错误也导致病人的治疗进程被拖延。第一例因肠出血性大肠杆菌而腹泻的病例出现在5月1日，而德国卫生部门发出健康警报的时间是5月19日。这期间有整整18天的宝贵时间被浪费。

　　这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被感染的病人直到症状严重之后才前往医院接受治疗，但也有部分原因是德国医生没有准确报告病症。很多医生没有考虑到病人可能是受大肠杆菌感染，只是当做普通的腹泻治疗，没有让病人留下粪便样本。

　　更大的问题在于，卫生机构的复杂程序耽搁了大量宝贵时间。感染疫情甚至导致死亡的消息需要上报到州卫生机构，但频率是一周一次。而确认病情还需要至少三个工作日，随后，州卫生机构还需要等一个星期才能将这一情况上报给国家疾病控制中心。

　　“为什么我们不能通过电子报告的方式直接上报这一消息？”柏林自由大学微生物与流行病学院院长罗萨·威尔勒问道。

　　检验过程耗时过长

　　在德国，出现致命的爆发性疾病的消息可能需要两个星期的时间才能上报到最高机构，而美国、日本等其它发达国家早就建立了早期预警机制。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食源性细菌与真菌部副主任罗伯特·塔克斯说，在这样的危机中，快速反应是非常重要的。 1993年，美国曾爆发过一次大肠杆菌疫情，之后官方就规定，每一次可疑的胃肠感染都要登记。 2001年起，美国每个州以及一些大城市都有自己的实验室，可以化验粪便并将病菌分类，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每天都会对报告进行检查。塔克斯表示，这样的系统不仅仅应该在德国设立，同时也应该在整个欧洲设立。

　　德国难以确认致病疫情源头的另一重大原因在于检验程序的不力。在德国，需要花36个小时才能获得检验结果，最终检验还需要花2到3天时间。德国只有*实验室才能确认样本所含病菌是否就是导致疫情的肠出血性大肠杆菌，这又浪费了不少宝贵的时间。

　　急于发布信息致恐慌

　　此外，德国急于指认“元凶”也导致了席卷欧洲的蔬果业危机，并引发欧盟内部的争论。

　　德国除了有国家疾病控制中心“罗伯特·科赫研究所”进行检验以外，各个州也有各自的机构正在检验样本。有批评的声音认为，这种机制导致了信息不协调，使得局面一片混乱。

　　从西班牙黄瓜到德国豆芽，各个机构都在没有经过充分证实的情况下各自指认“元凶”。世界卫生组织哥本哈根研究中心主任弗莱明·舒特兹说：“德国在国家层面上没有一个中心机构协调应对疫情……也没有中心机构负责与各个州之间沟通。 ”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对于西班牙黄瓜和德国豆芽的恐慌开始蔓延。欧盟健康与消费者政策委员会委员约翰·达利说：“在细菌分析结果得到证实之前，一个国家不能急于发布有关病情源头的消息。这种没有理由的恐慌会在欧洲制造混乱，并对我们的产品销售造成恶劣影响。 ”